【正泰】FIRST
*伪现背/练习生/第一次见面
*16岁的开朗泰亨×15岁的内向柾国
1.
金泰亨从首尔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，眼前视线被各种光线占据，夜晚竟比白天更闪耀。
令人兴奋。
他这一趟旅途，除了刚上车时兴致勃勃以外，一路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，哪怕他平时精力旺盛，这么坐两个小时火车下来，也只剩满身的疲倦。
然而下车这一刻，疲倦一扫而空。
他把着行李箱，边滑着走边看周围，看来来往往的人，听他们讨论的话，闻着首尔的味道，感受未知世界的一切。
倒不急于找公寓，早前他就跟同是练习生的哥哥们联系过，南俊哥会来接他。可是南俊哥很忙，现在也不过刚刚结束练习时间，就要马不停蹄来接他。
所以他很着急，想要快点成为公司艺人出道，想要快点分担哥哥的责任，但他更享受现在在首尔经历的第一次。
随便走一段路，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，穿着妈妈买的红棉袄，手缩在棉绒里，行李箱在脚边安安静静地待着。
金泰亨从兜里掏出手机，拍了几张照片存下，给南俊发去催促的消息。
taehyung：哥，首尔好漂亮。
taehyung：我在首尔车站附近的长椅边，来接我的话，哥不要着急。
南俊的电话很快打过来：“不是说过不要乱跑吗？”
金泰亨瘪嘴，语气里一派天真：“对不起啦hiong，首尔真的太漂亮了。”
金南俊数落他几句，但终归没多说，对这个弟弟的自来熟他万分头痛的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，只能尽量包容。他再次强调不许乱跑，金泰亨乖乖点头，被无奈的哥哥一顿“点头在电话里怎么会知道啊泰亨”批评后，才说知道了。
挂断电话，金泰亨仰头用手作圈，朝天吐出一串串雾气，把黑色的天空界限也吹得模糊，从白色中透出光彩十足的色彩来，他好像发现了什么，眼睛瞪大，激动地站起身嗷一嗓子，行李箱被踹到，咕噜噜转几个圈，滚到一边不动了。
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，他不好意思地坐下，捧着头笑着，漂亮的眼睛弯成柳叶的模样。
金南俊风尘仆仆地赶到，幸运的是金泰亨确实没乱跑。
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见那孩子，穿着很土却显眼的红棉袄，抱着行李箱一动不动坐在长椅边，柔软的黑发压在帽檐里，随风调皮地飞舞。
他走过去，原本想接着数落几句的。
却见那孩子像瞬间感应到什么似的，猛地转过头来，在几米之外也能看到的大眼睛夸张地睁圆，随即像个红年糕一般朝他跑来，把他抱个满怀，没等他说话，便指向天空，惊喜的声音炸在他耳畔。
“hiong！是星星！奶奶跟我说星星出现是在欢迎我哦！”
金南俊当即就想反驳，星星是自然现象啊，怎么会特定为一个人出现呢？
可他看到那孩子摇着他胳膊转来转去，笑得四方嘴出来口齿不清的模样。
“hiong，你看，首尔在欢迎我呢。”
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
是啊。
首尔欢迎你。
首尔欢迎我们。
2.
跟金泰亨联系以后，金南俊一直蛮担心泰亨会不会不适应合租生活和练习生生活，毕竟他们现在是小公司，又处于未盈利状态，处处困窘，资金只够吃泡面，有时候还需要成员和老板个人垫钱。
但他很快不担心了。
泰亨这孩子心大、天真，出生就开始的乡下生活让他褪去了娇气，天生的精致脸蛋和平易近人的气质又让他很容易交到好朋友。
但有时候也容易过火。
车上，泰亨又缠着他东问西问的，问得最多的莫过于成员组成，听到都是哥哥他的表情便耷拉下来。
“难道没有弟弟吗？”
金南俊怕他招惹太过，一直藏藏掖掖不肯说，毕竟以自己的了解，忙内也不是个外向性格，要是起冲突就不好了。
“你要先答应我，不能太过分，对哥哥可以捣蛋，不能欺负弟弟哦。”
金泰亨睁大眼睛：“怎么会呢？我可想要弟弟了，怎么会欺负他？”
南俊磨不过泰亨，支支吾吾说忙内叫田柾国，比泰亨小两岁，两天前才过完生日，这几天一直在练舞室练舞。
“柾国他……”南俊有些犹豫，他作为哥哥不好编排什么，但总归还是要说明情况，“他认生，要是他感到不舒服的话，你就不要靠近了。”
他也不知道泰亨听进去多少，自从知道有弟弟后他就望着窗外，安静了好一会儿，等南俊再转过去的时候，泰亨已经翻完他的行李箱，靠在窗框边，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想什么好事忍不住笑。
泰亨这孩子有时候奇奇怪怪的。
金南俊看着也笑起来。
车在平稳地行驶，泰亨提了一句想吃东西，南俊想也没想否决，随即意识到否认得太快也没有理由，一句找补酝酿着还没出口，就听见泰亨很快回了话。
“内，其实我也不是太饿啦。”
然后把帽檐拉下来遮住脸睡觉。
南俊那一句“我们为你办了欢送宴”就这么哽在喉咙里，进退不得。
夜晚深沉，透亮的路灯光线透过窗玻璃一束束轮换打到后座熟睡的人身上，慢慢车里只有几人的呼吸声，轮胎碾过石子路的摩擦声，时不时的咳嗽声。
他不知道泰亨睡着没有，倚着前窗吹了一路风，他才有些清醒，甚至后悔，早知道不该以拒绝来给他惊喜。
泰亨了解公司和他们的情况。
正是这样，才无所谓，才坦然接受。
3.
等到了宿舍门口，给司机付过钱后，南俊下车，去后备箱把金泰亨的行李箱提出来，俩人便朝着宿舍楼过去。
路上金泰亨还是亲亲热热的拉着他不停说话，南俊心里有些复杂，苦恼着给闵玧其发消息说快到了。
很远就能看到在宿舍楼门口徘徊的闵玧其，穿着单衫，肤色很白，头发像个鸡窝，看到他们之后露出一个笑容，只是怎么看怎么像硬挤出来的。
南俊有些意外，没想到闵玧其来得这么快，而且看衣服是匆忙下来的。
他估计闵玧其刚醒，毕竟熬夜写歌是闵玧其的常态。
“哥出来怎么不多穿点？”
金南俊毫不迟疑把自己的外套脱掉递给闵玧其，闵玧其摆手，一脸疲惫。
“不用，进去就好了。”
“玧其哥！”
身旁人激动的心昭然若揭，金南俊下意识伸手想拉住，结果红色年糕早就窜出去了，金南俊一片衣角都没碰着。
见金泰亨冲来，闵玧其倒退几步，俩人停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。
一个想靠近，一个只想逃。
“玧其哥~好开心你来接我~”
“嗯，先进去吧，站在外面不冷吗？”
闵玧其推开楼门的动作多少有些惊慌失措和强自镇定，看着平时冷酷的男人突然变成这样，金南俊很大声地笑出来。
泰亨转过来朝南俊露出四方嘴，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。
南俊拍拍他的肩，示意闵玧其就是这样。
接下来的过程变得很普通，那点初见的陌生与尴尬在泰亨的主动下早已像水般消融。
到了宿舍，推开门，迎面而来一股凉风，竟与室外不相上下，冻得三人不约而同一哆嗦，风吹动地上散落的被揉皱成一团的白纸，翻滚着显露出黑色的字迹，旁边的垃圾桶翻倒，瓜果滚出半边，像是有人急忙出门，垃圾随手一塞却倒了。
看到眼前的景象，三人同时沉默几秒。
闵玧其先一步进去，皱眉清理完纸张，扶正垃圾桶之后，立马找大衣穿上，还不忘提醒南俊注意泰亨。
“宿舍里没有暖气，冬天会很冷。”南俊帮泰亨扣紧衣扣，挂上笑容把泰亨推进去，“但恭喜泰亨成为防弹宿舍一份子哦。”
泰亨抿嘴，顺着推力走到桌边，一看到桌子上的吃食，头瞬间抬起来，眼睛瞪得像玻璃球。
“hiong，这些，这些……？”
“是玧其哥给你准备的。”南俊顺手拿两个板凳，一一给闵玧其和金泰亨准备好后，自己才又拿两个坐下，“紫菜饭，大酱汤……你应该都爱吃吧，玧其哥手艺很好的。”
“哥不是说……？哥不能这样。”
泰亨还站在原地，直直地看着南俊，也不坐，直到南俊拉他一把才坐下。
“泰亨啊，哥哥怎么可能不好好欢迎你呢？是为了惊喜才那样说，可是好像也搞砸了，倒是你，原谅哥吧。”
“南俊是又搞砸什么了啊？”
闵玧其揶揄，本来在尝汤凉没凉，听见金南俊道歉还是新奇了一把。
泰亨瘪着嘴，五官皱在一起，本来就是小孩子的脸，还生小孩子一样的气。
“根本就没有讨厌哥啊，说什么原谅，本来就不是很饿才那么说的。”
金南俊回个抿嘴笑，舀碗汤给泰亨：“是哥想多了，快吃吧，要凉了。”
泰亨捧着碗乖乖喝汤，脸都埋在碗里了，环顾一圈柾国不在，顿时把汤放下问一嘴。
闵玧其淡淡接话：“啊，柾国啊，做蛋糕失败了，刚才跑出去买呢。”
泰亨一怔。
“柾国这么晚还在外面，让人很担心啊，我去找他吧。”
金南俊说着一拍大腿就要起身。
门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，然后门就被打开了，几人不约而同看向门的方向。
门一点点推开，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，发丝因汗水微湿，蔫蔫地垂在额头上，一双清澈的兔眼咕噜噜转动，随着进门的动作，来人本来还懵懂欣喜的表情，也一点点收敛回去，待进屋后，他在门口站着，提着方便袋，似乎全然无措。
这时候——“囧菇xi！”
堪称爆裂震天响的大嗓门。
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拉回来。
“你回来了！”
金泰亨窜到门边，给田柾国一个满满的拥抱，随后拉着他在旁边坐下。
“柾国啊，怎么跑这么快？都出汗了。快拿去擦擦。”
“刚才撞哪儿了吗？”
听到两个哥哥的询问，柾国才迟钝地看腿，随即如梦初醒般摆摆手。
“没事的。”
“柾国啊，叫人，你泰亨哥。”
“啊……泰亨hiong。”
田柾国赶紧叫人，居然忘记这件事，他为自己的失礼坐立难安，想从金泰亨的表情里寻找点在意的蛛丝马迹。
然而他的小哥哥给了他一个用力的微笑，拍拍他的肩：“说平语就好啦，我和弟弟妹妹们都互相叫名字的。”
哥哥们都“哎一古”，“这怎么行”地叫开了，柾国愣一会儿也当开玩笑。
说话间，金泰亨拆开方便袋，看到是小蛋糕的时候，简直笑成块面包。
“谢谢囧菇xi~”
把尾音都能说出来的人，好神奇。
既然人到齐了，几人顺畅开吃，柾国开始还拘谨，然而在金泰亨不停给他夹菜的情况下，堪称完全放开，几人越吃越开心，越聊越嗨。
柾国吃得两颊鼓鼓的，哥哥们聊什么也没听进去，直到声音停了好一会儿，柾国抬头，发现三个哥哥笑着看着自己。
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“好乖哦。”
金泰亨摸摸柾国的头，柾国不自在地偏了下，金泰亨把手顺势收回去。
吃完了田柾国正想起身，瞬间膝盖一痛，他“嘶”一声又坐回去，只是他声音不大，其他人就没多注意。
他自个暗自苦想是现在看看膝盖还是等洗完澡再说呢。
他回来得太急，膝盖磕到墙壁上，原本想自己尝试做个小蛋糕，可惜也失败，出去买时间赶得急，他慌里慌张跑得很快，可回来还是晚了。
他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晚。
见到人还傻在门口。
此时泰亨又习惯性后倚，田柾国算是发现了，他这个小哥哥喜好乱动，坐着也不安稳，不是前倾就是后靠，可能因为左右都有人也有恃无恐，不过每次在达到一定的角度后，会神奇地自己再直回去。
他无意识地缩短距离，田柾国看得心惊胆战，这次越靠越近，眼看角度不太安全，田柾国伸手想扶他一把，然而眼前的背部突然侧转，随即有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膝盖的破洞。
“这里疼吗？”
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。
柾国抬眼，对上金泰亨的视线。
顿了一会儿，柾国低下头，收回手抠着破洞裤边缘的线。
“不疼。”
“是刚才磕到的吗？”
柾国犹豫，抬头看了眼泰亨，见他十分专注地盯着自己，最终还是点点头。
柾国听见他叹了口气，手伸到自己的发顶上，然而等了一会儿，没有什么感觉，金泰亨的手就这样又出现在眼前。
“等晚上我帮你涂药。”
这句话过分熟稔，倒像认识很久，田柾国张了张嘴，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。
4.
金泰亨跟任何人熟起来都很快，这点田柾国已经从自己身上得到验证。
只是他从来不习惯。
所以他现在十分犹豫。
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腿，熟悉的嗓音在面前响起。
“腿伸直一点。”
柾国默默照做，看着金泰亨用棉花蘸药水，轻轻涂抹在他的擦伤处，原先的痕迹被药物覆盖，药物溢出略微苦涩的味道，直接导致对面的人皱着鼻子，表情很是嫌弃。
“都说我自己擦了……”
然而后半句在金泰亨的眼刀中流产。
“因为我柾国才受的伤，就算不是这样，哥哥照顾弟弟也没什么吧。”
柾国小小地嘟了下嘴。
“之前还说不用把哥当哥呢。”
金泰亨装眼瞎耳聋，仍然致力于擦药事业。
直到柾国突然“嘶”一声，表情痛苦，金泰亨立马停下动作，柾国急忙澄清是因为最近练舞膝盖伤过，自己用太大力会疼。见泰亨神色不对，柾国渐渐止声，果然看见他哥的嘴巴撅了起来，慢慢低下头露出有点可怜的毛茸茸的发顶。
“不是，跟哥没关系……”
金泰亨看了他一眼，柾国有点怔愣，这是他今晚见过金泰亨最认真的表情。
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，金泰亨擦完药之后，索性揉起腿来，力道更轻。
柾国思绪乱飞，唯一能感到实感的是金泰亨揉捏自己膝盖的手指，白净，长瘦，微温。
指甲修剪得很干净，颜色也是粉色的。
柾国的目光移到对面的人的脸上，金泰亨忙着涂抹药水，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他的眼睛，随着动作露出精致的下巴轮廓。
漂亮的手指，漂亮的哥哥。
前一刻柾国还在犹豫，自从金泰亨说过帮他涂药之后就像忘记了一般再没有提过，当时气氛炒得火热，他也没在意，结束后金泰亨不知去了哪里，田柾国纠结一会还是决定自己涂。
洗完澡出来后穿着短裤坐在沙发上望着桌子呆了一会，直到意识到出神之后才回神，柾国立马去拿棉花，自己往伤口处抹，抹到一半却发现忘了涂药水，只有伤口处泛起被棉花扫过后奇异的痒。
他觉得很荒谬，平时伤口都是自己处理，怎么会连拿药水都忘了。
当即起身拿药水，却见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墙角的金泰亨憋不住笑出声来，接过他手里的药水，把他推回去坐在沙发上，要亲自给他涂抹。
“拿来，拿来，不是说我帮你吗？看你刚刚做的，在涂棉花吗？”
金泰亨本是揶揄，田柾国却是一震，愣愣地盯着金泰亨，金泰亨奇怪，问了一句怎么了，田柾国反应过来摇摇头。
揉捏结束，金泰亨叮嘱他好好休息，柾国乖乖点头。
金南俊和闵玧其都睡了，尤其闵玧其睡得很早，柾国知道他今天一天没睡觉，写完歌就做饭，又觉得不满意重写，接完泰亨回来吃过饭后就早早睡了。
柾国扑上床，把脸埋在被子里，拿开枕头之后露出来什么东西，他仔细一看，是个狮子布偶，上面还挂着一张便签——
“最喜欢的狮子布偶送给兔子柾国，望兔子先生喜欢狮子先生的心意，另外，蛋糕可以不要，但是不能再受伤了，不然狮子会把兔子一口吃掉。
最后，囧菇xi，生日快乐。
——狮子泰亨（哇呜”
柾国笑着想，今晚会睡个好觉。
而金南俊训练结束急忙来接，乱跑也不忍批评自己，闵玧其熬夜写歌，因为做饭创作一夜未睡，柾国亲自做蛋糕，出去买回来得太急受伤的模样，都成为了记忆里最深的刻痕，烙印在金泰亨的梦里。
唯一而珍惜的哥哥们和弟弟。
共同构成人生中的第一次。
FIRST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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